吴殷把这篇写完

xp是自己提枪上阵
抱歉,请拉黑我吧,我好怕好怕

情书

早,渡边。原谅我过了十年才鼓起勇气给你写第一封信。今天是二月十四,我窗前的枇杷树发了新叶,地球的重建工作还在继续。从昨晚开始,空中花园的女孩子们就不合时宜的兴奋。商业街摆满了玫瑰和巧克力。我也不卖关子,今天是情人节。 

 

两年前我才知道玫瑰和巧克力用来表示爱情。用带刺的花和苦涩的甜食来指代,叫我难以理解。如果我能从你口中听到一个爱字,甚至哪怕只是一句喜欢,对我而言已经是难能可贵的甜蜜与幸福。 

 

十年前这个日子还不过一个奢望。与病毒的战役像潮水没有停歇,人类生存下来已然足够艰难,我实在羞于向日常为物资发愁的你索要没有实际意义的礼物,但我还是没忍住为你编了一个发圈——它现在还在我的抽屉里。有时我会感叹人类强大的自愈能力,也许寿命的短暂就是为了提醒我们抓紧时间享受片刻的幸福。恐怖的硝烟业已消散,目前我们忙于重建新的家园。时间太快了,渡边,还没来得及回首往事,你已经走了十年。 

 

我也不知道十年有多长。那棵枇杷树是我亲手种的,如今它快摸见三楼的窗沿。如果你还在,大概还和十年前一个样。我知道你第一挂念的是人类,第二才能轮到我。放心,人类很好,我也不需你的担心。 

 

神威前几天搬建筑材料的时候摔断了腿;因为战斗机型已经停产,他又不肯安滑轮,在下肢机芯修好之前只能天天在床上躺着。真傻。七实换了机型,和卡列一起老老实实被比安卡压着去念书。比安卡加入了警备队,现在是人人闻风丧的大姐头。里那小子被特聘为研究员,刚刚翘了班来找我,又写了一串让我发愁的代码。 

 

至于露西亚:她去了西部的特设部门,很多事情以我的权限居然也不能知晓。每年公休假我会去见她一次。请放心,她看上去很好,意识海也很稳定。战争确实留下了一道巨大的疮疤,但我们仍然得努力活下去,这就是人类的选择。 

 

夜刃现在放在第二军事博物馆里展出。战争结束后两年我在大议会上终于为你翻了案,自此才敢开始计划这封漫长的信。我和七实去军博里看过几次,我得说我怀疑他们对你的身体动了手脚,不然夜刃绝对没有这样崭新和漂亮。 

 

上级嘛,都要点脸面。 

 

我透过玻璃看着他。这感觉熟悉又陌生,好像下一秒夜刃的眼睛就会睁开。我经常某一瞬间会感觉到你的意识没有在空间站里被摧毁。也许夜刃里保存着备份,所以你只要醒来,就会再呼唤我的名字。 

 

于是我等呀等呀,已经一年了,可他还是没有开口。 

 

抱歉,我撒了谎。我和里、丽芙、卡列、比安卡、神威还有露西亚都去过。大议会决定为你正名以后每周我都会去军博看你的机体。伟人的肉体腐朽但意识存留,而你的意识消逝机壳却常在,这不得不说是时代给予我们的某种嘲弄。我不知道那些在我身边被老师领着走过的孩子会怎么想你,但是我对于大议会把你的机体和能量炮一类的武器放在一起非常生气。毕竟你是人类,并非冰冷的器械。 

 

算了,这些事情还是少讲,毕竟这是我写给你的第一封信。我现在每顿吃三两饭,炒两个菜,中午和晚上正好吃完。偶尔我会煮汤,番茄鸡蛋加点盐就很好吃。我还养了一只猫,是只橘猫,我捡到她的时候她的腿瘸了,我把她带回家洗了洗。结果养了几年,她现在太肥,又不爱动。我不得不每天带着她在家里跑趟遛弯,也出差不敢去太远的地方,因为她不能自己照顾自己。 

 

我叫她丽芙。 

 

丽芙知道以后脸红彤彤的,好像有些气恼,又不便吐露。她现在做了保育员,经常被孩子们捉弄。我下班的时候偶尔顺给她补给。说实话,我有意撮合她和里或者露西亚,可惜他们三人好像都没有这方面的兴趣。但好在他们一直是朋友,我百年以后,他们也能在漫长的岁月里相互扶持。 

 

神威三年前开始每年给我送花和巧克力。傻小子,巧克力做得难吃也就算了,现在还住在我这里蹭吃蹭喝。我拒绝了他,他还一个劲笑,告诉我可以等到我从你的死亡里走出来,再不济可以陪我度过以后一个人举步维艰的时光。不过他的原话没有这么客气,他说要给我“养老送终”。 

 

真气人,这小子。 

 

我有时安慰自己,构造体的生命太长,如果我不得不忍受衰老身体的折磨,看着你喂我吃饭、为我换尿片,我恐怕恨不得死了才好。即使我的理性告诉我有些感情超越时空,但我年老之际你却依旧年轻矫健,这一定会给我别一种的煎熬。 

 

所以,不如让我在人类短暂而有限的生命里,一个人忍受失去你的痛苦。与其让你在无数琐碎的日常中消磨对我的最后一点感情,或者在我离开后度过漫长岁月,不如就让我品味你最后离开的身影。 

 

我只能支持你,渡边。你选择了我最希望迎来的一种死亡。如果为了全人类就义是你的愿望,那我除了支持你别无他法。我是你的战友,渡边。 

 

你刚走的那一年我很难受。现在我挺过来了。真奇妙,为什么在你不在的世界里,我仍然能每天正常地起床、刷牙、吃饭、跑步,正常地组织我的日常工作呢? 

 

我想我得活下去,渡边,我必须活下去。不是什么为了全人类或者实现你想象中伊甸的傻问题,而是我只能活着。帕弥什病毒歼灭达到百分之八十五的那天我站在阳台上眺望星空,心想世界已经不再需要我,我不如一走了之,在另一个世界和你相会。我没有告诉过你,我在幼年就离开了家庭,在军事学院读书,又在战场挥霍了我的全部青春。如果战争结束,我存在的意义就会消失。构造体可以转换机型进入新的领域,大会议上也有一部分议员为他们争取人权:比安卡进入编制,七实和卡列可以正常上学。相比之下,我更像由时代创造的战争机器,我的生命已经不容许我再开始新的人生,用完即弃就是我被生产出来的目的。但是渡边,我站在阳台上,风吹过栏杆,好冷。我没想到自行结束生命如此困难。我走回室内,吹着空调签署了条约,重新开始了学习。原谅我,渡边,原谅我这样自私。 

 

枇杷快开花了,再过几个月就会结果。在太阳把河水镀上一层金色的时候,我会带着丽芙一起去给你扫墓。 

 

神威从轮椅上摔下来了,他又想去做那份难吃得要命的巧克力。头痛,也许我真不该这么宠着他。三月,或者四月,最差五月,我就把他赶出去,让他自己去找份工作。搬砖也行,反正他有使不完的劲。 

 

万语千言,执笔之际,一时哽咽。望好,吾爱。 

 

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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